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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03 02:31/span> 作者:tiger 分类: 经验 浏览:2082 评论:0

(央视财经 《经济半小时》)在铁路上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工作的主战场是隐藏在人们看不见的地面以下,在隧道中,在铁轨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对于铁路安全有着怎样的意义呢?

34年铁路清污工作,面朝铁轨背朝天

这是2016年1月16号下午,记者在秦岭深处宝成铁路线上看到的一个场景。这些铁路工人恐怕是人们经常会看到却又并不了解的一个群体,他们名为桥路工,所干的工作却不是架桥修路,而是主要负责铁路的维护和清污,相当于铁路清洁工。不过,他们清污的主战场,更多是隐藏在人们看不见的地面以下。

桥路工的主要工作是铁路的维护和清污,相当于铁路清洁工。

西安铁路局宝鸡工务段杨家湾车间副主任艾刚:首先我们要把上面的盖板,要一块一块地掀掉。掀起来以后,然后把下面的这些污泥、垃圾这些清理掉,然后把盖板再恢复上去。

宝鸡工务段秦岭桥路工区工长张世江:小刘,你俩配合干。

说话的这位名叫张世江,外号老黑,今年52岁,他做铁道清污工作已经有34年。他身边这两个小青年,都是90后。戴眼镜的小伙子名叫刘阳,是2015年从西南交大本科毕业的大学生。这一位小伙子名叫郑欢,前年大专毕业。两个90后干起活来非常老道。掀开盖板后,刚刚清理了一小会儿,大家就不得不停工,因为火车来了!

侧沟虽然位于铁道两侧,但火车经过时,作业人员必须停工,列队迎接火车。在宝成铁路线上,春运开始前,每天经过这一带的火车有78趟,侧沟清污必须在两列火车驶过的间隔期间进行,最短间隔十二三分钟,桥路工在铁道侧沟清污时,不得不随时避让火车,作业时间就被切成了碎块。而有的铁道作业,必须在天窗时间段内进行。

艾刚:天窗,就是不运行列车了,把这一段时间充分地留出来,让大家进行维修和生产作业,这段时间就叫天窗。

《经济半小时》记者:那一般多长的时间段可以叫天窗了?

艾刚:宝成线的规定是,天窗是90分钟时间。天窗点内和点外的作业项目,我们有很严格的界定。例如说,就是更换钢轨或者是焊接钢轨等等,这些项目,我们必须要纳入天窗点内作业。其它的不危及行车安全的作业,我们利用列车间隔,平时大家就可以作业。

晚饭前的一点点休息时间,张世江钻进工具房,摆弄起了工具,这是他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师傅加班,大学生徒弟也不能闲着。

老张要向徒弟讨教了,他拿来了那个还不太满意的工具。刘阳建议师傅,可以在钢筋中间的角铁上再焊上一块角铁。

这个改造方案是否可行,还得做出来后在工作中检验。刘阳是西南交大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他怎么会在秦岭深处的路桥工段做清污工作呢?

陕西省西安铁路局宝鸡工务段秦岭桥路工区实习生刘阳:我们是铁路局分过来实习的,要在桥路(和)线路(岗位)实习总共一年时间。

铁道侧沟清污只是路桥工的部分工作内容,冬天,他们每天上午6点还要进行隧道除冰。

这天除完冰,回到工段院子里,老张再次摆弄起那些工具。

摆在地上的这一堆工具,都是老张因工作需要琢磨并制作出来的。

这些小玩意儿看起来又简单又粗糙,但在老张眼里,个个都是清污的精兵利器。

张世江:这一套工具呢,就是我们清理线路中心沟用的。

老张亮出了常规工具和自制工具一整套兵器,这是又一场攻坚战要打了。这一天是星期一,按照惯例,周一有90分钟的天窗,本来可以进行整块的隧道中心沟清污工作。然而,工段接到一个通知,原定的天窗取消了。

张世江:今天的作业项目按原计划,咱是计划的有天窗点内进行隧道中心沟,开挖清淤。因为今天接到(西安铁)路局运行调度揭示(通知),取消今天的天窗,所以咱们今天的作业项目改为点外作业。

点外作业,就是没有天窗的时候,铁路工人利用列车运行的间隔作业。张世江班组下午作业的地段,秦岭隧道,是宝成全线海拔最高的隧道,它的设计也最独特,与铁道侧沟位置明显不同,隧道中心沟非常隐蔽。

艾刚:这个道床下面有十公分以下,十厘米以下,它设计了一个宽度是20厘米,深度是20厘米的一个排水沟,上面盖了也是一层盖板。

秦岭隧道中心沟的独特设计,给清污工作增加了难度。隧道里本来就非常狭窄阴暗,清污工作还必须在轨道和枕木之间更狭小的空间里进行。

挖开的作业点不能太多,也不能连续。必须隔几个枕木挖开一处。否则,铁道基础松动,有可能影响行车安全。道砟还没有清理完,守在隧道口外的安全防护员就吹起了报警信号。

信号一长三短,意味着一列火车正在高速逼近。根据宝鸡工务段的规定,防护员鸣喇叭时,火车距离作业点只有两公里。

张世江:好,避车。

作业人员立即下道,就近避让到避车洞里。等火车出了隧道之后,大家才能重新上道作业。

盖板下面就是中心沟,这是隧道清污的主战场。

秦岭隧道中的枕木间距只有57公分,中心沟的宽度和深度只有20公分。作业时即便这样,也很难够到深处的淤积物,这时候,老张发明制作的小工具,就派上了大用场。老张左右开弓,铲子、勺子轮番使用,可是没干多久,火车又来了!

作业时必须趴在轨道上,尽可能把身体探到枕木间,才能把手伸进中心沟里完成清洁工作。

就这样,下道避车、上道作业,一个下午的作业断断续续。作业时,老张根据不同的响声,判断工具触到了什么样的淤积物,本能地换用合适的工具。34年的铁道清污经验,让老张和他手中的工具合为一体。这些铁道路桥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进行铁道清污工作并不好受,作业时他们的脸部经常会贴近中心沟里又脏又臭的淤积物。

艾刚:隧道里面的淤积(物)来源有四个方面,第一个就是常年的列车运行,它产生的,就是货物运行产生的粉煤灰、运煤啦等等这些散装货物的煤灰,落到这个隧道里面;第二点就是受列车碾压,道砟之间互相的摩擦,产生的这种摩擦掉的灰尘;然后第三个主要的方面就是列车的排污,直排式的列车(污物)排下来以后,就排到我们这个道床上,这样时间久了以后,这些杂物受列车的震动和碾压以后,它就顺着水流冲刷,就冲刷到排水沟里面。

张世江正是因为几十年做清污工作,经常满身满脸都是黑,所以获得老黑的称号。老黑的团队常年干的是一样又脏又累的工作,但是这些桥路工并不简单,里面称得上藏龙卧虎,除了老张是个发明家之外,这里还藏着几个文人雅士。

忙里偷闲,艾刚主任为大家写起了春联。

字画不分家,90后青工郑欢即兴泼墨作画,为师傅们画起了年画,以表达他对铁路人的美好祝福。

33年,春节团圆仅有七八次,铁路人春节盼团圆难相聚

在天津火车站,这位个头不高的铁路工作人员名叫袁春杨,他这是要去做发车前的酒精测试。

老袁是一名关中汉子,来自西安铁路局,酒精测试是每次发车前他必须要做的一项例行检查,他是一名列检员。做完酒精测试,老袁来到了列车的发电车厢,打开柜子做了一番检查,然后跟火车司机联络。

西安铁路局安息客车车辆段宝鸡运行车间T55/56乘务员袁春杨:T58司机,尾部风压。

老袁的这一番工作究竟是在检查什么,又意味着什么呢?

袁春杨:刚才是在和司机联系一个列尾(装置),联系风压跟一个就是看风压试风。这就现在,我们乘务员监测,这个列尾(装置)和运转司机要沟通。

西安铁路局西安客车车辆段宝鸡运用车间乘务二队队长徐长国:车列尾(装置)就是负责列车运行安全的装置。这个是每次在始发前,我们必须要和司机进行核对,列尾编号和机车号。

老袁做这份工作,是因为铁路人可以走遍天涯。然而,三十三年随车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老袁对每个城市却都是陌生的,他只记得车站的模样。到站、出站,停靠只有几分十几分钟,还必须做例行瞭望;白天、黑夜,只要随车,每隔两小时他都要对所有车厢做一次车检;千里跋涉到了终点站,停车一小时左右,他却要做比较详细的发车前检查,根本无暇出站。33年来,老袁随车穿行了上百个城市,在他眼里,只有老家宝鸡一个城市是熟悉的,不过,宝鸡的家,在他眼里却有点陌生了。因为他很难一家团圆,尤其是春运期间。

袁春杨:确实很少,因为这个出去有时候,尤其春节,这个支援外局(春运),你就回不来。

老袁说,他对不住妻子和女儿,33年来,一家三口团圆的春节最多只有七八次,多数时候,老婆孩子在家过年,他却出车到了外地。尤其是支援南方地区春运,一去就是四十多天。

袁春杨:每年春运支援外局,都是带着车过去,支援他们,因为那边客流大。

做了铁路人之后,老袁一直为一家三口聚少离多感到愧疚,他的女儿袁丽,却在2015年8月加入了铁路人的队伍。

袁丽所做的工作,是实时检测客车运行中的相关数据。比较巧合的是,他父亲随T55、56次列车工作的相关数据和资料几乎都在她监控范围之内。不仅能看到父亲发车前拍到的图片,袁丽甚至还可以通过发电车远程监控镜头,看到她父亲的工作状态。

记者:打开这个视频,是车上的什么位置?

西安铁路局线客车车辆段西安客列检车间音像分析员袁丽:我现在打开的是控制室的位置,等于是实时的同步的,对,实时监控。

袁丽所做的工作,是实时检测客车运行中的相关数据。

不过,这个时候,列车控制室镜头下没有人影。那么,袁春杨会在哪里呢?老袁正在一节一节车厢地进行车检,这项检查必须每隔两个小时进行一次,一节车厢也不能落下。如果哪节车厢还没有检查到,西安的音像分析室里会实时显示并自动记录在案。

袁丽每天要监控51辆列车的运行状况,随时对异常情况作出处理,她父亲所在的T55、56次车只是其中之一。即使这趟车的控制室有监控镜头,到岗两个月来,袁丽从来没能在远程监控镜头下看到过父亲。这是因为,父亲进控制室的时间也就一两分钟,更多时间,老袁是穿梭在十几节车厢内进行车检。

袁丽把父亲的照片贴在了宿舍的服装柜子上。

袁丽:这就是每次我上班换工服的时候,一打开柜子就能看到。

铁路人家庭“最近又最远”的距离

出车天津返回到宝鸡,回家只呆了几个小时,老袁又出现在了火车站。宝鸡是T56始发站,发车前,老袁首先还是要做酒精测试,测试合格后,他来到了车库,作为列检员,在始发站检查内容更多,规模更大。

老袁从头到尾,围着列车,用小尖锤叮叮当当地边走边敲。

老袁就像医生给患者看病一样,要通过望闻问切,手中的小尖锤,就像他的听诊器,他要从敲打发出的不同声音,来判断各个部件有无故障。

车外检查结束后,老袁上车检查车列尾装置及各种仪表指标,一切数据正常。下午17:52分,T56次列车再次从宝鸡顺顺当当地发车了。一去一回,老袁又有三天要在车上度过,他没带行李,却带了一样特别的东西。

好久没有见到女儿,老袁亲手炒了几个拿手菜,要顺路带给她。西安火车站站台距离女儿的工作地点直线距离也就一百多米。晚上8点,T56次列车抵达西安站。停车前,老袁一直急切地打量着站台,寻找女儿的身影。然而,车一停,老袁经过女儿时却只匆匆撂下一句话,就忙着做例行检查去了。

检查完回到车上,取了给女儿带的饭,老袁父女俩终于见面了

袁春杨:都是你爱吃的。

袁丽:蒜苔炒肉是我爱吃的,回去就吃。你没带降压药。

袁春杨:没带。

记者:什么药?

袁春杨:复方这个。

袁丽:降压药,我爸有点高血压,自己忘了带(药)了。你身体咋样?

袁春杨:还可以。

老袁回到宝鸡家里后,只顾着给女儿炒菜,却忘记了给自己拿降压药

好容易才见一面,列车却要启动了。

在夜色中,老袁随着T56次列车驶离了西安站,袁丽回到办公室,匆匆吃了迟到的晚饭后继续值夜班。

1月23号,春运前一天,袁丽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夜里刚刚下过一场雪,看到雪景,袁丽忍不住要用手机拍几张。在宿舍墙壁上,张贴的都是袁丽用手机拍摄的照片。桌子上还有她根据父亲照片临摹的画像,她画的是年轻时的父亲,是意气风发、仗剑走天涯的父亲。现在,她自己也做了一名铁路人,也要参加春运了,而她的父亲,已经有了白发,依然忙碌在奔驰的列车上。

半小时观察:致敬陌生或熟悉的铁路人

我们认识了坚守在人们视线之外不为人知的铁道清污人,也重新认识了我们看似熟悉实际陌生的列车乘务员。这些距离我们最远也最近的铁路人,在每时每刻,无声无息地守护着列车的行车安全,也守护着每一个乘客和家庭的平安与幸福。

1月24号,春运开始后,仅仅西安铁路局就增开临客85.5对,增幅超过30%,增开列车对数创历年最高。客车运行间隔更小,设备运转负荷也更高,铁路人的工作强度也更大。他们守护着我们的平安,我们也要向他们表示一份真诚的敬意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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