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虞美人之坡 来自虞美人之坡观后感

时间:2023-04-19 11:50/span> 作者:tiger 分类: 经验 浏览:4988 评论:0

前不久,有位老师在上网课的时候,当堂给学生播某流量明星的新歌,结果有学生不满,在屏幕上打了一句“XX必糊”,结果,这位老师马上一句话怼了回去——“滚出去”!

很快,各地接二连三又出现类似事件,有教师,有律师,还有医护人员,用他们的职业之便帮自己的偶像应援。

这还不是最让家长吃惊的,最吃惊的是,福建省福安市富春公园里停放的一架米格-15战斗机,机翼上面都被涂了流量明星的名字。

这架米格-15战斗机是朝鲜战争时的“功勋战机”,5月4日当天,来自全国各地的军迷、退休地勤人员和老兵400余人,都会自费对这架战机进行喷漆和翻修。

结果现在,竟然有人在上面涂流量明星的名字?

中国历史研究院官微曾发表了一条评论,“回顾历史,王朝鼎盛时文艺作品多是钧天广乐,衰败无不从靡靡之音始

在教室内公然引导幼小学生为明星艺人应援,折射的是教育管理的漏洞,更是盛世警钟。”

这话说得很对,对任何国家来说,在有外部威胁的年代,乃至战争年代,社会主流艺术就会充斥着对社会不公的批判,对社会变革的向往,甚至是对轰轰烈烈革命的追求。

而到了和平年代,大家的注意力就会更关注个体,倾向自由主义,娱乐化的内容就会慢慢成为主流。

这是一个必然的趋势,如果再加上资本有意地推波助澜,改变社会主流价值观只是时间问题。

正如《三体》里面刘慈欣所写的那样:

当程心冬眠到未来苏醒之后,发现和平的时间久了,大家就越来越关心个体的事情,越来越倾向于自由主义,喜欢的明星和偶像越来越女性化,喜欢程心这样仿佛有“圣母”光辉的人,忽视了人类与三体人还在对峙的现实,妄想这个宇宙是充满爱与和平的。

最后,人类投票选了程心出来做执剑人,一手让罗辑费尽心机实现的对三体人的威慑化为乌有。

我们的邻国日本,就完完整整地经历过这一切。

1

直到现在,日本文艺界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很多艺术家都是左派,喜欢批判不公正的现实,支持改革革命,强烈希望建设一个更美好的社会。

甚至更确切点说,世界上很多搞文艺的人都是左派,因为艺术家多是完美主义者,受不了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而中国最近二三十年的文艺界就比较厉害了,主流是“方方”这种人。

日本青年以前是“昭和男儿”,后来是“平成废物”,现在是“令和猛男”

二战之后,日本被美国驻军,但当时全世界共产主义运动都是潮流,尤其是在年轻人中间,日本作为两大阵营对抗的桥头堡,一度共产化倾向严重。

日本文艺界当时充斥着“反战、反核、批判社会现实”的思潮。

1954年上映的初版《哥斯拉》电影,日本战后首个现象级的文化作品,这种反核反战的思想就初见端倪。

故事的剧情不复杂:美国在比基尼环礁的氢弹试验,唤醒了海底沉睡的怪兽哥斯拉(后来改成因为核辐射变异了),巨兽哥斯拉登陆日本,将日本东京变成一堆废墟。

灾难之下,男女主人公发现了杀伤力巨大的“秘密武器”氧气破坏装置,艰难地杀死了哥斯拉。

幸存的人们或欢喜或悲痛,只有女主角的父亲默默的说了一句“如果再继续进行氢弹试爆,那只哥斯拉的同类也许还会在世界某处出现……

(哥斯拉就是对核武器的具象化表现)

60年代,日本在美国扶持下,经济腾飞,日本漫画的开山鼻祖们开始以生命、成长、关注特定社会群体作为创作主题。

大多数的英雄主角都是孤儿,映射了50年代间的人口统计中,大多数的漫画读者都是战争孤儿,他们大都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

(1950年日本人口结构)

漫画之神手冢治虫的《铁臂阿童木》就塑造了一个“有心”的机器人。梶原一骑的《明日之丈》就以战后的底层群体作为蓝本,创作出了用一双铁拳打破阶级束缚的小拳王“矢吹丈”。

(前两年很火的《Megalo Box》就是《明日之丈》的精神复刻)

到了70年代,电视机普及了,动画成为了文化产品的又一主流品类日本动画也继承了席卷日本的反战热情。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宫崎骏。

高畑(tián)勋作为宫崎骏的导师、伯乐、伙伴,二人都在战争时期出生,幼年接受过一段军国主义教育,对战争有深刻体会。

高畑勋(左)和宫崎骏(右)

宫崎骏的父亲经营一间小工厂,专门生产战斗机零部件,4岁时跟着家人在美军的燃烧弹中死里逃生,让宫崎骏的思想出现了决定性的转变。

(因此宫崎骏的作品飞机的意象特别多)

高畑勋比宫崎骏年长5岁,他的遭遇更为悲惨:9岁的他半夜里和姐姐两人在美军的燃烧弹中光着脚拼命逃跑,结果姐姐就在他眼前被炸弹炸死

1960年,新的《日美安保条约》签订,扩大了日本自卫队的安保范围,甚至允许美军在日本部署核武器。

当年经历过战争的那一代人还健在呢,这个条约唤起了无数日本人心底的噩梦,无异于将日本再度推向战争的边缘。

于是,无数人走上街头,展开了大规模的“安保斗争”,反抗这一切。

(1960年的“安保斗争”)

(2015年反对日本“新安保法案”许多也是老人,从年龄上推算他们应该是同一批人)

宫崎骏这年刚刚上大学,也和同学们一起走上街头参加集会。

在此后的10年里,在日本青年人中间,左派思想一直占据着主流,工会对大企业的抗争是遍地开花。

宫崎骏和高畑勋是在动画公司东映相识的,高畑勋当时是东映劳动组合(工会)的副委员长,宫崎骏是书记长,两人从这就是好基友。

(吉卜力作品《来自虞美人之坡》就是描述这个时代)

然而,美国亲自管辖下的日本,怎么可能允许你倒向共产主义呢?

政府对左翼学生运动展开了严厉的打压,1969年,随着“全共斗运动”(全学共斗会议)在日本被平息,“左翼”的青年们被赶下了历史舞台。

虽然他们斗争失败了,但人和思想都还在,许多不得志的人从此进入了动画行业,正因如此,日本动漫里往往都有揭露资本社会冷酷现实,同情劳苦大众的剧情。

高畑勋甚至高调表示,自己是日本共产党的坚定拥趸!

2013年,日本计划修改宪法第九条时,他和宫崎骏在当年7月吉卜力的刊物《热风》上公开撰文批评。

日本的左翼文艺作品在那个时代,之所以能将市场和深度兼顾,归根结底,是因为当时的社会主流选择了他们,他们创作出来的作品说出了观众想说的话,反映了一个时代日本人的精神。

整个冷战时代,日本作为桥头堡,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所以大家看到在作品里思考日本的未来,幻想“日本沉没”,“日本毁灭”的末日作品,忍不住就想关心。

然而,90年代初初期,泡沫经历破裂,冷战结束,日本的外部威胁一下子没了,“思考国家的未来”为主旨的作品失去了市场。

经济上的冲击,让大家都过得苦不堪言,同时,阶级固化愈发严重,年轻人慢慢不再关心星辰大海,而更多地把目光放在了个体身上。

自杀、赌博、流浪汉,成为了这一时期日本沉重的社会问题

(福本伸行的漫画《伊藤开司三部曲》就基于这个时代年轻的生活状态展开)

自由主义随之慢慢兴起,同时,资本的茁壮成长,也带来了消费主义、偶像经济。

男团、女团在资本的加持下,站上了时代的高地。

动画漫画开始将题材聚焦在恋爱、日常故事和奇幻题材,“沙雕”和“废萌”成为了市场的主流。

(甚至连自卫队征兵都得“紧跟市场”开始萌化)

呼唤公平、批判现实的左派文化淡出大众视野,“小品化”“娱乐化”的作品开始占据了主流市场,同时右翼势力开始趁虚而入。

甚至连日本销量最高的漫画杂志《少年Jump》也难受到影响,其引以为傲的“王道热血”题材,最近竟然出现了“洗白731部队”这样的恶性事件

2

日本只是一个明显的例子,随着战后秩序的慢慢稳固,全世界的艺术都逐渐从左派走向保守化

上世纪30年代,美国好莱坞是佳片迭出,到1946年甚至创下了一年上映500部影片,17亿美元票房的记录。

而且,在好莱坞电影大火的背后,也是一群向往共产主义的艺术家。

1920年代,列宁的好朋友,德国人威廉·芒曾伯格(Willi Munzenberg)进入美国,宣传苏俄革命。

这个人曾被列宁派去欧洲争取国际工人阶级对苏联的支持,他深知艺术作品对社会价值观潜移默化的影响。

他到了美国就发现,当时最优秀的好莱坞电影人都推崇苏联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成就,相信美国也可以实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思想在好莱坞时髦得很。

于是,他抓住机会,推动共产国际的触角伸向好莱坞,最好是能把好莱坞打造成一个红色电影大本营。

欧洲共产主义活动家卡茨(Otto Katz)在1930年代中期,出任芒曾伯格的经纪人,负责共产国际与好莱坞之间的联系。

当时美国共产党对文艺界的发展也很是上心,1933年,美共成立“电影剧作家协会”,由纽约左翼剧坛的实力派作家劳森(John H.Lawson)出任会长。

1935年,美共又成立了好莱坞党支部。

在美国当时办的各种文化聚会中,经常有当时美国的各路名流现身,他们高谈阔论,交流思想,俨然已经要把社会主义的桥头堡插在了好莱坞。

(传记电影《特朗勃》讲述了上世纪30年代好莱坞的编剧传奇)

在芒曾伯格和美共的努力下,美国大批电影名流将子女送到莫斯科大学英美学院学习,美国的文化艺术媒体影视界,都有很多坚定的共产主义支持者。

那个年代不少经典电影,都具有鲜明的左派思想,如《正午》、《十二怒汉》、《公民凯恩》、《卡萨布兰卡》等等。

《公民凯恩》

但是,随着二战结束,美苏蜜月期也随之告终,开始了漫长的对抗。

麦卡锡主义兴起,“反共”成了美国不容置疑的政治正确,甭管你是什么人,给你扣一顶共产党的帽子就能治你。

1947年,“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简称“非美”)进入好莱坞,开始了长达八年的政治问讯,要对这些艺术家搞政治审查。

因为作品中含有共产主义思想,有十个导演和剧作家被以蔑视国会罪被起诉,其中大部分人被罚款1000美元,并判处一年监禁,后来这事被称为“好莱坞十君子案”

“非美”在调查中,还会根据好莱坞艺术家共产化倾向的程度,把他们划分为黑名单和灰名单两类。

黑名单里足足有214位艺术家,其中就包括喜剧大师卓别林

(里根在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面前作证)

在这种打压下,好莱坞左派电影逐渐衰落。

但是思想是不会熄灭的,只要社会不公还没有彻底消灭,它总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到了六十年代,全世界再次掀起了左派运动的浪潮,日本有全共斗运动,法国有五月风暴,拉美有反抗独裁的呐喊,非洲各国纷纷摆脱帝国主义寻求独立。

美国根本无法置身事外,国内的女性平权运动和黑人民权运动风起云涌,还有无数学生和老兵走向街头举起牌子反对越战。

当时有一个著名的美国影星,叫简·芳达。

在越战时期,她亲自赶到越南河内,搞了一出行为艺术,抨击美国侵略的暴行。以她为代表的美国演艺界左派也不断在美国国内制造负面舆论,炮轰政府。

直到八十年代,左派的澎湃浪潮终于消停了,极度反共的里根总统上台,美国艺术界最后一波左派的浪潮,就此彻底消退。

《第一滴血》就是里根时代的作品,史泰龙亲自操刀,将剧本变成“反反战”电影,为原本非正义的越战正名。

电影中,兰博作为越战回国的老兵,在美国完全不受待见,美国人对他根本不是人民子弟兵的态度,而是歧视和羞辱。

但兰博愤怒地控诉社会对越南老兵不公:没有结束!没有!这场仗本不属于我,是你要求我参战,我拼了命要去打赢这场仗,但偏偏有人不让我们打赢!

左翼认为该片“歪曲了对越战的评价”,而右翼则认为这是伟大的经典之作。

随着世界秩序的平静,和平的时间久了,尖刻的阶级矛盾被彻底抹去,商业电影泛滥,在资本的引导下,全民也逐渐陷入娱乐化,“奶头乐”之中。

《复仇者联盟》《钢铁侠》《奇异博士》《惊奇队长》这样的电影充斥着荧屏。

英雄们的战斗虽然越来越炫酷,但他们打到最后都必然会有一个目的——维护现有的社会秩序,维护西式“民主国家”的体制。

反派都是一些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要摧毁现在世界的外星人、疯子。

真正尖刻的社会矛盾被消解了,甚至曲解了,即使拍出反映底层人苦难的片子,最后也会被导向成一群疯子对社会的疯狂报复,和社会变革相去甚远,反倒是和恐怖主义暧昧不清。

3

中国同样逃脱不了这个命运,在我们小的时候,还能看到反映抗美援朝战争,反映工农阶层艰苦奋斗精神的电影。

但现在的某些导演,甚至都理解不了什么是伟大的家国情怀,什么是为了崇高的革命理想牺牲。

无论什么类型电影,都要来几个不尴不尬的油段子,来一段多此一举的感情戏,非要把男主为了国家的奉献精神改成为了女主的爱情他才满意,好像没有爱情战狼就不会爬山了。

创作者也乐意给主人公抹黑,似乎吸个毒、酗个酒、够黄暴、够油腻,都成了必须的个性,才能刺激到观众。

被工业机油和化妆品腌制过的每一帧的电影画面下,是无尽的空洞与苍白。

市场上充斥着低俗低智商、无脑无剧情的电影,并不是人们喜闻乐见的,社会思潮的变化和资本的推波助澜必不可少。

BAT三家互联网企业,在影视行业的布局也已经深入到了各个方面,无论是上面说到的电影,还是自制剧、网大甚至院线电影,BAT都在发力,而且是全产业链垄断。

从出品、发行、宣传、售票到衍生品,可谓是一条龙产出。

目前,国内没有一家互联网企业的体量能与BAT抗衡,而且未来也很难出现,因为它们把资本布局在社会的各个领域,任何产业的壮大,都会被它们收割果实,据为己有。

在这种强势垄断下,过去我们所认为的那些电影行业的大佬,如万达、光线、华谊等,目前也都已经转让股份,慢慢被BAT蚕食。

大公司尚且如此,小公司别无选择,能被收购就已经是万幸,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互联网时代最注重的是流量和网感,在这样的目的下,它们形成了固定的赚钱套路。

花几千万雇来当红流量巨星,买下一个当红IP,拍一部爱情、职场、青春、校园等题材的低成本垃圾电影,然后鼓动宣传力量,疯狂买热搜,刷好评,轻轻松松喂观众吃翔,就能赚个好几亿,比卖房子赚钱还容易。

时代已经在一点一点改变了,这样只知道跪着挣钱的资本已经跟不上人民群众的思潮变化了。

随着国家的进步,美国给中国外部压力的逐渐加大,全世界经济增长的放缓,人们越来越期望看到反映大国叙事的,追求公平正义的,探索集体情怀的艺术作品出现。

《我不是药神》、《哪吒魔童降世》都是这些年的优秀作品。

但对于大多数来说,《流浪地球》才是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电影,因为它突破了传统的限制,第一次把中国人最为熟悉的集体主义的价值观搬上银幕。

为什么说刘慈欣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中国作家?

因为刘慈欣的科幻作品,是过去数十年中国人集体精神最好的象征,他的科幻从来不会有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从来不会天真地幻想自由博爱民主平等。

在刘慈欣的作品里,从来描绘的都是一个冰冷的世界,冰冷的宇宙。太阳会消亡,资本会妄图掌控全人类变成“终产者”,外星人会入侵地球把人类赶到澳大利亚……

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从来都不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从来都是要人类付出鲜血与生命去争取的。

《三体》里,天真的圣母程心以为黑暗森林威慑是闹着玩的,结果刚当上执剑人就被三体舰队掀翻棋盘进攻,飞龙骑脸;

《流浪地球》里,叛军一直幻想太阳不会氦闪消失,政府是在欺骗自己,政府带着地球流浪其实是政府企图控制全人类的阴谋,结果叛军杀死政府军夺权之后,马上就亲眼见证了太阳的消亡;

《吞食者》里,恐龙不是灭绝了,而是创造出了比人类更高级的文明,奴役了全人类,把人类饲养起来当食物,决战中,文明间的巨大差距让不少人绝望,宁愿用被恐龙圈养也不愿意反抗了,反而对敢于奋起反击的主角恶语相向。

在刘慈欣的作品里,任何假大空的所谓“普世价值”,一定会被现实一次又一次打脸。人类想要争取到自己的幸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在血与火之中不断地前进,前进,不择手段地前进!

“黑暗森林法则”、“猜疑链”、“技术爆炸”,很多刘慈欣小说中的事物,都已经在现实的中美对抗中一次又一次地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特别是年轻人,都在重新审视所谓的“普世价值”,所谓的“民主自由”。

可以预见到的是,在未来的几年内,随着世界形势的进一步变化,社会上渴望公平,渴望社会变革的声音,也会越来越高涨。

资本想要推什么偶像,当然是自己的自由,可资本也不要忘了,人民群众也有用脚投票的自由。

如果不能在新的时代中,创作出反映这个时代人精神面貌的作品,无法引导社会主流价值观健康发展。

那么,无论这个资本有多庞大,垄断有多强,等待着它的,一定是黯然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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